政治演讲中语气和情态的人际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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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 要 ：基于韩礼德的语言的纯理功能之一人际功能理论,本文以丘吉尔“关于希特勒入侵苏联的讲话为例”,从语气系统和情态系统分析政治演讲中的人际意义及其实现手段.从而发现在政治演讲语篇中,演讲者运用语气、情态等手段实现其人际意义：在确立权势地位的同时,又借助于疑问语气、表示可能性的情态表达等弱化这种权势关系,拉近与听众的距离,建立相对友好的关系,最终实现劝说的目的.

关 键 词 ：政治演讲；演讲者；语气；情态；人际意义

一、引言

政治演讲是指人们针对国家内政事务和对外关系,表明立场、阐明观点、宣传主张的一种演讲.政府首脑的竞选演讲、施政演讲、就职演讲、各级政府宣传大政方针和实施计划的演讲以及人们在集会上代表一定阶级、政党或个人发表的演讲等都是政治演讲[1].政治演讲在语篇种类中属于劝说语篇.演讲者“用诉诸感情的方式来引起被劝说者态度、观点和感情的转变”[2]（58页）,赞同演讲者的意愿,从而在政治演讲中建构起演讲者和听众人际关系的桥梁.

以韩礼德[3]为代表的系统功能语言学派认为,语言系统中有三个用来表示功能意义的纯理功能(metafunction),即概念功能、人际功能和语篇功能.其中人际功能指的是语言除了传递信息之外还具有表达讲话者的身份、地位、态度、动机等功能.人们用语言与其他人交往,用语言来建立和保持人际关系,用语言来影响别人的行为,同时也用语言来表达对世界的看法甚至改变世界.人际功能主要通过语气系统(mood)和情态系统(modality)来实现.

政治演讲因受到时代历史背景和演讲目的的影响,所体现的人际意义及其实现手段会有差异.本文以英国首相丘吉尔的“关于希特勒入侵苏联的讲话”[4]为例（下文中简称为“讲话”）,从语气系统和情态系统分析政治演讲中的人际意义及其实现手段,旨在更好的理解该演讲语篇中的深层含义.

二、语气系统(mood)

功能语法把语气作为人际意义的主要成分.语气表明说话者在交际中所担任的角色.功能语法认为在交际过程中,说话者的言语角色最根本可概括为两类,即给与(giving)和要求(demanding).韩礼德对交换的内容作了区分,即物品和服务,与信息的区分.两种交换物和两个交际角色结合起来便构成四个言语功能.（见下表1）

这些言语功能是由语气系统体现的.语气系统中,用于体现陈述的是陈述语气,体现命令的是祈使语气,体现提问的是疑问语气,而提供则由含有意态成分的疑问语气体现.

丘吉尔的“讲话”中,“给予”和“要求”这两种言语角色表现的非常明显.一方面演讲者向听众提供信息,表明自己的态度和主张；另一方面要求和呼吁听众按照演讲者的意图采取相应行动.在演讲这类劝说语篇中劝说有三种方法,第一种是依靠劝说者的性格和可靠性,第二种是依靠劝说者在被劝说者中激起感情的力量,第三种是依靠“真理或表面上是真理”的证据.显而易见,陈述句的利用应发挥重要作用,尤其是采取第二和第三种方法.因此在这篇演讲中陈述句占据了主要地位,全文38个完整句子中35句为陈述句,2个祈使句和1个疑问句.作为母语造诣极深的人,丘吉尔运用了多样的陈述句：长篇的陈述句的平行,长句和短句的结合,松散句中圆周句的偶尔出现.丘吉尔向英国人民以及世界人民传递了这样的信息：Hitler invaded Russia.在一一细数希特勒及纳粹的暴政和罪恶行径的同时表达了对苏联人民的同情.随即声明了英国政府的态度和政策：We are resolved to destroy Hitler and every vestige of the Naze regime.并且呼吁全世界人民团结一致,援助苏联,击败德国：We shall appeal to our friends and allies in every part of the world to take the same course and pursue it, as we shall faithfully and steadfastly to the end.[5]

其次是祈使句的运用.祈使句一般表达命令、要求、请求和劝告等意义.在政治演讲这一特定的语篇中,祈使句更多的用来表示劝告、建议、邀请.如“关于希特勒入侵苏联的讲话”最后两句.

(1) Let us learn the lessons already taught by such cruel experience.

(2) Let us redouble our exertions, and strike with united strength while life andpower remain.

两个以 “Let us等”开头的祈使句在结构上形成排比,在逻辑上实现了语义的递进.“让我们从过去残酷的历史经验中吸取教训吧.让我们趁着生命未息,力量尚存之际,加倍努力,团结奋斗吧.”向听众直接呼吁,以实现发表此演讲的最终目的,号召英国人民以及美国、欧洲以至世界人民团结起来彻底打垮希特勒.另一方面,祈使句的使用体现了语言交际双方的人际关系,演讲者的身份和地位.作为一个国家、政党和英国人民的首相,丘吉尔处于权势地位,有权发布命令.但他又希望和听众保持一种友好的关系,因此不是直接命令而是有意选用“let us等”这种建议和劝告的祈使句型来弱化权势关系.

丘吉尔运用这一疑问句并非真正要求听众做出“是”或“不是”的回答,而旨在吸引听众的注意力,关注他所做的决定和宣言；同时这一问题会使听众会将自己的答案与丘吉尔首相的决定作对比,从而演讲者和听众形成了互动,两者的关系拉近了.

三、情态系统（modality）

语言学中的情态指一个命题相对于一系列可能世界的有效性和相对性[6].情态涵盖是“是”与“否”之间的意义领域,即韩礼德所谓的情态具有归向性(polarity),是肯定和否定意义之间的中间区域.

Simpson[7]强调指出情态广义上指句子中所表达的说话者对某一命题的态度、观点和真实性的判断.也可延伸指对句子中描述的情境和事件的态度.因此情态就具有了我们所说的语言的人际功能.情态的人际意义以情态动词(can, must)、情态副词(probably, quite)、情态名词、投射句(I think, I believe)、命题句(It is possible, It is likely, It is certain)等形式来表现[2](209页).

(一)情态动词的人际意义

情态动词有它们的基本意义,例如can表示能力,may表示允许,must表示责任,shall表示决心,而will表示目的.从认知意义讲,can 和may表示可能性,must表示推测的可能性,而shall 和will表示将来.情态动词的实际意义由它处的交际语境决定.虽然有时言语发生的语境会使情态词产生歧义,政治家们在演讲中却充分利用了情态动词的这一特点,实现他们劝说的目的,因此情态动词会在政治演讲中频繁出现.

在“讲话”中丘吉尔频繁运用情态词will 和shall向听众传达自己发表此演讲的意愿和决心.情态动词will除了对将来发生的事情提供信息外,还可表示现在或者将来的一种意愿和“纯粹预言性的承诺”如：

（3）I will unsay no word that I he spoken about it.

（4）...-and I feel sure it is a decision in which the great Dominions will in due course concur等

(5) From this nothing will turn us- nothing.

(6) We will never parley, we will never negotiate with Hitler or any of his gang.

句（3）中“过去对共产主义所作的批评我仍然一句也不想收回.”以第一人称做主语“will”表达了丘吉尔首相现在的意愿,因为过去的一切都烟消云散了.在句（4）中演讲者把自己作为一个担保者,他承诺并相信大英帝国各自治领会一致同意.句（6）“ 我们绝不妥协,我们绝不与希特勒及其帮凶谈判议和.”在这句话中丘吉尔首相借助于 “will” 并用第一人称复数“我们”作主语一方面表达了现在以及将来一种强烈的意愿：希特勒是一切邪恶的化身,我们应与他决战到底.同时把他的意愿强加给了听众,体现了演讲者的权势地位.

其次,演讲者用情态动词表示可能,可以看作是一种礼貌策略.此类情态动词的使用可以避免绝对化,使听众更容易接受所提供的信息,从而增加了信息被认可的机会,避免遭到听众的质疑和批评.在一定程度上消弱了演讲者的权势地位,调节了演讲者和听众的人际关系,演讲得以顺利进行.

(二)认知型情态表达的人际意义

Simpson把表推测的情态称为认知型情态,相当于韩礼德的情态化中表示可能性阶的一部分情态.在前文已经探讨了情态动词所表达的人际意义,这里主要分析以心理动词为主的认知型情态表达方式在政治演讲中的人际意义,比较典型的表达有 “I think”、 “I believe”、“I hope”、“I feel sure”等.在丘吉尔的“讲话”中,运用此类情态的句子举例如下

（7）等- and I feel sure it is a decision in which the great Dominions will in due course concur等.

（８）等but this I will say:等

（９）等I said there was a deeper motive behind his outrage.

在以上例子中,“I”在主句中的主语地位,明确显示了话语的主观情态意义.一方面表现了丘吉尔政治家敏锐的洞察力和果断的决策能力,“但我要声明一点：如果希特勒认为他对苏联的进攻会使那些决心埋葬他的伟大国家稍稍转移目标或松懈斗志的话,他就答错而特错了.”另一方面认知型情态的使用吸引了听众的注意力,强调了所陈述内容,因为听众注意的不是认知的心理过程,而是紧随其后的演讲者的观点.演讲者表明自己政治立场的同时,又向听众展现了其权势地位.

综上所述,在政治演讲语篇中,演讲者运用语气、情态等手段实现其人际意义.一方面,运用陈述句丘吉尔向听众传递了希特勒入侵苏联的信息,并以祈使句和表示义务和必要性的情态表达在确立权势地位,向他们发出号召.另一方面,又借助于疑问语气、表示可能性的情态表达等弱化这种权势关系,拉近与听众的距离,建立相对友好的关系,最终实现劝说的目的：引起听众态度、观点和感情的转变,赞同演讲者的意愿,并号召他们采取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