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尔夫《达洛卫夫人》再看意识流文学创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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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 要 ：兴起于20世纪初的意识流文学,是在现代哲学,特别是现代心理学的基础上产生的一种小说类作品.在意识流小说中,作家常常会把自己置身于小说之外,而让小说中的人物来充当故事情节的叙述者.英国著名作家弗吉尼亚伍尔夫在其代表作《达洛卫夫人》中尝试运用了意识流的写作技巧.读者可以伴随着小说中人物的内心独白看到人物所处的时代特征和社会风貌,而人物丰富的内心世界和情感纠结也会让读者在阅读小说作品时不断受到深深的震撼,从而体会到一种独特的艺术享受.

关 键 词 ：意识流 内心独自 意识流小说 《达洛卫夫人》

中图分类号：I106.4 文献标识码：A

一、引言

兴起于20世纪初的意识流文学,是在现代哲学,特别是现代心理学的基础上产生的一种小说类作品.在意识流小说中,作家非常注重表现人物的意识活动本身,并给人一种印象,即作家会退出小说而着力描写小说中的人物心理的种种不同感受,同时作家会不遗余力地开发挖掘人物深层的意识活动进而来展现其隐蔽的灵魂和内心世界.意识流小说的特点是它成功地打破了传统小说基本上按照故事情节发生发展的先后次序或者是按照故事情节之间的逻辑联系而形成的单一的、直线的发展的结构.在意识流小说中,故事情节的叙述不是按照时间的先后顺序依次地平铺直叙,而是会随着小说中人物的意识活动的变化而变化,通过作者诸多的自由联想来寻根溯源地来组织故事情节.英国著名作家弗吉尼亚伍尔夫在其意识流代表作《达洛卫夫人》中尝试运用了意识流的写作技巧,生动形象地描绘和勾画出了一个平庸无知的小妇人一天中十几个小时的生活场景,从而栩栩如生地向读者展示了一个时代的精神风貌,细腻而深刻地描绘和勾勒出了20世纪上半叶人类群体生态的症候.

二、意识流和意识流小说

“意识流”本是一个心理学术语,而最早提出这个概念的人是美国的心理学家威廉詹姆斯.这一概念既强调思维所具有的不间断性特征,也强调思维所具有的超时间性和超空间性特征,即它具有不受时间和空间束缚的特点.这是因为意识是一种不受客观现实制约的纯主观性的东西,它能使感觉中的现在与过去变成不可分割的整体.这一概念及其蕴含的思想被文学家们纷纷借鉴和使用,继而被应用到文学领域,“意识流”文学从而应运而生.

因为意识流文学原本并不是一个统一的文学流派,因此它并没有一种公认的统一的定义.意识流作家对用传统的现实主义写作手法来反映人物的内心活动的现实主义的创作方法始终持有一种反对、否定的看法.相反,他们强调作为新一代作家应该不断进行大胆探索创新,要勇于用一种全新的写作方法贯穿于小说写作的全过程,应该对小说人物内在的、主观的个人经验进行浓墨重彩的描写.用亨利詹姆斯的话来说,就是“小说家在小说这幢大厦中的位置最多只是站在窗口观看而已”.因此,他主张：作为作家,应该把自己置身于小说之外,应该让位于书中的人物,让他们来充当故事情节的叙述者,这样才能达到可以真实地再现出小说中要描写的故事情节的理想效果.同时,叙述者和小说中的很多配角进行配合,可以从多个不同的角度来反映多种形式的真实感受.亨利詹姆斯的理论为意识流小说家在文学道路上的不断探索研究提供了美学上的依据,从而拉开了20世纪西方意识流小说发展的序幕.意识流小说的描法包括很多,其中最行之有效的要算内心独白、自由联想、意识迁移、意识流语言等几种描法.例如,在乔伊斯的长篇小说《尤里西斯》中,小说叙述了广告经纪人布卢姆、他的妻子莫莉和青年艺术家斯蒂芬三个人在都柏林某一天的活动情况.小说通过三个人一天的经历和他们各自多种不同器官的感受,向读者展示了都柏林的社会生活全景.又如,在乔伊斯短篇小说《伊夫琳》中,通过对伊夫琳考虑自己是否跟情人私奔的问题的描写中,展示了伊夫琳所处的社会凄惨生活的全景.再如,在伍尔夫的短篇小说《墙上的斑点》中,小说从描写一个女人看到墙上一个斑点的场景着笔,进而思绪像一匹脱缰的野马一样开始纵横驰骋：想到变幻无常的人生,想到令人钦佩的莎士比亚,想到深不可测的古物收藏,想到生生不息的树木生长.意识肆意地自由流动,最后又回到了思想的源头――那个墙上的斑点,结果证明原来是一只蜗牛.这种幻想,其实是在生活中频繁出现并且我们早已司空见惯的一个现象,我们甚至可以说它在每个人的意识里都会经常出现.从这些例子中,我们对意识流作品用以表达生活和情感的写作技巧可见一斑.

三、《达洛卫夫人》中意识流技巧的运用

弗吉尼亚伍尔夫是20世纪英国意识流小说家的杰出代表.她曾经运用意识流技巧写过很多部作品,而在这些作品中最具代表性的就应是《达洛卫夫人》.这部小说是其运用意识流写作技巧创作的最成功的一部作品,同时也可以算作英国现代主义小说的代表作之一.作为意识流小说的倡导者,伍尔夫强调意识流小说的创作目的在于表达生活中间“变化多端、不可名状、难以界说的内在精神”.在她的作品中,每一个心理活动,甚至每一个微小的细节描写,都不是放在现实的时间和空间中进行表现的,而是通过小说中的人物的内心独白展现出来的.

在《达洛卫夫人》这部小说中,有这样一段内心独白：

“多么清新,多么宁静,比这更宁静的是那早晨的空气；像激起的浪花,又像浪花的吻；尽管感到冷嗖嗖,还有些刺骨（那时她仅十八岁）,但却令人感到肃穆.站在打开的窗前,好像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就要发生等看着花草、树木和那缭绕的烟云,飞起落下的白嘴鸦；站在那里看着、看着,直到彼得沃尔什等”

这段内心独白留给读者的印象是非常自然、非常流畅、同时又非常充实的.小说中的人物从“清新的空气”联想到“沙滩”,进而又联想到“大海”、“浪花”、“花草”、“树木”、“烟云”,以及飞动的“白嘴鸦”,最后联想到“彼得沃尔什”.正是这一连串的自由联想让读者了解到了克莱丽莎达洛卫的内心世界,同时读者也会自然而然地随着她的意识的自由发展和流动进而有机会触摸她的过去.

意识流小说中故事的安排和情节的衔接,一般不会受到时间、空间或者逻辑关系的制约,而是往往表现为时间上、空间上的不断跳跃、频繁改变,前后两个场景之间明显缺乏时间或地点方面的紧密的逻辑联系.因此,电影艺术中的“时空蒙太奇”技巧在意识流作品中的使用也是屡见不鲜的.在《达洛卫夫人》中,伍尔夫对这种技巧的运用已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境界.她在小说中常常用柏格森的“心理时间”来表现一个不断流动、变幻的主观意识过程.根据心理的意向,人的意识流动带有跳跃性和随意性.过去、现在和未来混淆起来,时间的先后顺序被颠倒、混杂,空间的转换和移动也完全随着主观意念改变,而且常常是时空交错的.在时空交错中,又搀杂着梦幻、想象和回忆.这一切看起来好像是杂乱无章、毫无逻辑,但意识流正是在交错的时空中,在纷乱的回忆中,从一个人的现在流转到过去,又流转到未来；从一个角色流动到另一个角色,又从那个角色流转到下一个不同的角色.

意识流作品中时间概念上的混杂的特征在下面的例子中可以清晰地看出.这里是达洛卫夫人一天当中在头脑里盘旋的概念――“夏日,就要结束”,“再不怕太阳的炎热.”这些想象都是与达洛卫夫人头脑中真正想过的概念有关,而现在从她的头脑中不借助任何媒介源源流出.又如,我们对于达洛卫夫人包括她的外貌长相和气质特征等方面的了解并不是从作者的口中获得,而是通过作者笔下小说中的一个人物――一位在街上偶遇的朋友的内心独白中了解得知的.

在小说中,汽车的一声巨响惊动了花店里的达洛卫夫人,使她向大街望去,而同时另一个与她不相干的人――赛普特米斯也在望着汽车,而且在自言自语中叙说着他的心情和感觉.与前一段不同的是,达洛卫夫人的意识流入赛普特米斯的头脑中,是借助了汽车的巨响这一媒介.伍尔夫在意识流的流转中经常运用这类媒介,这也是她的意识流技巧中的一个突出特点.

在小说的前半部,“汽车”（car）被多次用作意识流的流转媒介.花店外面的大街上停了一辆汽车,汽车上的窗帘拉了下来,因为里面坐着重要人物,当花商蓓姆小姐（Miss Pym）帮助达洛卫夫人选花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一声巨响.这猛烈的爆炸声使达洛卫夫人惊跳起来,蓓姆小姐走到窗前并说了声道歉.原来这声巨响是一个汽车发出的,那个汽车早就开到了人行道边.正好在穆尔波利商店橱窗的对过.行人停了下来,睁大着眼睛,想看一看背靠在鸽子般灰色的座位上的这一伟大人物.接着一个男人的手掀起了窗帘,不过除了一个灰色的方块,什么也看不清.

埃德加瓦特克斯用一种幽默、让人听得见的声音说,“那是首相的车”. 赛普特米斯史密斯发现自己走不过去,但却听到了他的声音.在短短两段的描写之中,汽车回火时发生的巨响,成功地把几个看似完全互不相干的人物联系起来.达洛卫夫人当时正在花店买花,因为听到了巨响而大吃一惊；作为一个过路人的埃德加瓦特克斯说坐在汽车里的人是首相；而史密斯则在路边公园旁听到了他说的这句话.通过这种方式,作者就把小说中的两个重要人物达洛卫夫人和史密斯先生联系起来.这两个人物无论就身世、性格,还是经历而言,完全迥异,相差甚远,两个人甚至从来没有机会得以谋面,但他们在这一刻却被赋予了一种共同的特征,那就是他们当时都有一种共同的心理,他们对恐惧的反应是一致的.

此后,伍尔夫通过那架在空中留下白烟的飞机把不同空间里的人物自然而然地联系在一起,一个人的意识流也就通过这样的媒介流转到另一个人的头脑中.除此之外,大本钟的声音、急驰的救护车以及歌唱的妇女等等,都被伍尔夫用来作为意识流的流转媒介.这种媒介的特点是,可以借助人们的感官把位于不同时间和不同空间里的不同人物紧密地联系在一起.因而,也就可以使一个人的意识自然地流入另一个人的意识中,却能够做到不会流露出明显的痕迹.

四、结语

弗吉尼亚伍尔夫曾经运用意识流的写作技巧创作过多部作品.但是在这些作品中,最具代表性的还是要算《达洛卫夫人》.这部小说是伍尔夫本人运用意识流这种写作技巧写出的最成功、最得意的一部作品,同时也可以堪称为英国现代主义小说的代表作之一.作者成功地运用意识流这种独特的写作技巧将纵横30年的生活浓缩到一天中短短的12小时之内.读者可以伴随着小说中人物的内心独白看到人物所处的时代特征和社会风貌,同时我们也可以感受到生活本身所具有的诗意般的情调.与此同时,人物丰富的内心世界和情感纠结也会让读者在阅读小说作品时不断受到深深的震撼,从而体会到一种独特的艺术享受.但不容忽视的一点是,意识流小说的作者对世界和生活的感悟带有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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