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选择的翻译”看刘呐鸥的翻译心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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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 要 ：刘呐鸥的《文化》翻译集对中国新感觉派的形成起到了重要作用,本文从《文化》翻译集本身入手,从刘呐鸥的个人因素和社会因素两方面出发,结合翻译作品、刘呐鸥的个人经历和社会背景对刘呐鸥的翻译心理进行了分析.

关 键 词 ：刘呐鸥；文化；审美趣味；翻译心理

作为中国新感觉派的开创者和实践者刘呐鸥著有翻译小说集《文化》,这部翻译作品集对中国新感觉派的形成和发展产生过重要作用.在《文化》中既有日本新感觉派的作品,也有日本左翼文学的作品.刘呐鸥在翻译这部小说集时是以怎样的心理进行选择和翻译的呢

《文化》包括：片冈铁兵的《文化》、横光利一的《七楼的运动》、中河与一的《孙逸仙的朋友》、谷池信三郎的《桥》、川崎长太郎的《以后的女人》、林房雄的《黑田九郎的爱国心》和小川未明的《描在青空》等.这些作品中除了林房雄的《黑田九郎的爱国心》、小川未明的《描在青空》外,其它都是日本新感觉派的作品.从文体特征上来说《文化》中选择的日本新感觉派的作品不同于当时“既有文坛”的主流作品,在当时的日本文坛占主流地位的是现实主义的作品,日本新感觉派是反对现实主义文学的,主张“新的感觉”,他们通过自己的创作实践来证明自己,给当时的文坛吹入了一股新空气.从文体特征上来说：一,日本新感觉派的作品取材多元化,力图反映关东大地震后日本社会的状况,从生活的悲剧中抽象的揭示资本主义社会的矛盾和冲突,以及当时人们的情感变化和精神状态,并从中探寻人的生存价值和意义,作品带有一种世纪末情绪.二,从表现手法上来说,日本新感觉派的作家调动视觉、味觉、听觉、触觉,运用通感、比喻、拟人等修辞手法,来展示主观感受中的客观世界.

文学翻译是文学创作基础上的审美再造.姜秋霞在《心理同构与美的共识》中指出,在文学翻译中,一方面,是译者的审美认识活动带有“他自身主体因素,以他自身的认知模式同化他所面对的客体”；另一方面,译者必须“循着作者的认知模式,顺应作者的认知心理.”1刘呐鸥对于作品中的“新感觉表现”大多数都采用直译,有时直接照搬日文中的汉字词汇,如“葬式”(葬礼)、“实感”(真实感,确实感觉到)、“一分间”(一分钟)等等,还在翻译一些多义动词时,非常注意表现这些动作所带来的视觉效果,比如：“把关于食物的话拿出来.”2刘呐鸥这样翻译,表现出他对日本新感觉派文体特征的认识.川端康成在解说新感觉派文学的文体特点时曾经说过：“‘感觉主义’并不把‘感觉的发现’作为目的,而是要对感觉在人们生活中占有的位置进行全然不同的思考,要把人生新的感觉方法应用于文学世界.”他进而举例说：“比如说,糖是甜的.在以往的文学中,把‘甜’一度从舌尖送到大脑,用大脑写出‘甜’来；现在是用舌头直接写出‘甜’.”3刘呐鸥之所以如此大胆地“直译”,除了他的前卫意识和意欲输入新感觉文学的新文体外,与他本人的主体文化积淀有关.刘呐鸥出生在台湾台南,当时的台湾处于日据时期,十五岁时的刘呐鸥就前往日本留学,自此以后他长期在外漂泊,经常往返于和上海.由于他常年留学日本,他的日语发音常被人赞为标准的口音,他还在上海震旦大学的法文特别班学习过法文,除此之外刘呐鸥的英语也说得非常好.在汉语方面来说,刘呐鸥的家乡话是闽南语,长期生活在上海的他也会说上海话,虽然中文基础相对薄弱,但刘呐鸥在语言方面无疑称得上突出了.语言是文化的桥梁,刘呐鸥通过这些不同的语言丰富了自己的文化底蕴.在处于成长学习期的刘呐鸥一直生活在日本,可以说日本文化对于他的影响是很大的,这就解释了为什么在刘呐鸥的翻译作品中有许多日语的直译和“舶来的气味”了.

刘呐鸥为什么会选择翻译具有如此特征的日本新感觉派的作品呢?“译者会在选择作家时优先考虑那些与自己生活经历和个性气质相近、‘情投意合’的作家.”4刘呐鸥曾表示“独爱日本新感觉一派”,原因是日本新感觉派能描绘当时日本的时代空气,这就从一个方面解释了在《文化》集中为什么日本新感觉派的作品占了大多数.但从文学史上来说这些入选的日本新感觉派作品并不是非常突出,日本新感觉派有三位代表作家：横光利一、川端康成、片冈铁兵,他们在文学史上公认的新感觉派代表作似乎都没有入选,例如：横光利一的《头与腹》、《蝇》、《太阳》、《拿破仑与顽癣》等,川端康成的《梅花的雄蕊》(后同《柳绿花红》合篇改称为《春天的景色》)、《浅草少男少女》、掌小说集《感情装饰》；片冈铁兵的《幽灵船》、《钢丝上的少女》等等.我们禁不住会问刘呐鸥究为什么不选择这些公认的代表作进行翻译呢?究其原因大致可以归纳为以下两点：一,“译者阐释原作时会自觉或不自觉地把自己的个性因素带进阅读活动中,按照自己的审美理想和趣味来理解原作的思想艺术内涵,对原著人物的生活经验、思想个性、情感体验做出个性化的审美评价.”5译者的“审美理想和趣味”对翻译作品有着很大的影响,那么究竟什么是审美趣味呢?刘好运先生在《文学鉴赏与批评论》中认为审美趣味是主体“在感知和评判审美客体时所表现的一种特殊判断力,它通常以主体审美个体的审美经验为基础,通过强烈的情感倾向、高度发展的尺度以及个人的主观喜爱和偏好等形式生动具体的表现出来”,它既是“主体审美实践的产物”,同时也是“主体文化积淀和所处的特定时代历史背景的产物.”6从主体所处的历史背景来说,刘呐鸥在翻译这些作品时生活在上海,当时的上海处在半殖民地状态,并且是中西兼有、新旧并存.从市容上来说既有外滩高耸的大楼,也有弄堂里低矮的民房,在租借则是充满了异国情调.在这样的城市中舞厅、跑马场、咖啡厅、公园等休闲娱乐设施齐全,在商店里商品琳琅满目,可以说当时的上海是一个物质生活资源丰富的城市.在精神文化方面来说,当时的上海思想文化十分活跃,并呈现出与国际接轨的趋势,非常典型的例子就是当时上海的影院上映好莱坞的影片几乎是和美国同步的.同时,上海当时的出版业蒸蒸日上,杂志和图书的出版较以前被大大丰富,有名的杂志有《东方杂志》、《小说月报》、《良友》等,在当时出版的图书中两套著名的文库：“东方文库”和“万有文库”,在文库中图书被分门别类包括文学、哲学、心理学、社会学等等,我们可以说当时出版业的发展对现代思想的推进起到了很大的作用.另外,刘呐鸥也创办过“水沫书店”和“第一线”书店出版图书.上海这座摩登都市所拥有的一切深深吸引了来自异乡的游子刘呐鸥,刘呐鸥在他的日记中曾表示要把上海作为以后生活的城市.刘呐鸥热爱都市生活,这让他在对文学作品的审美趣味上偏爱描写都市生活的作品.由以上分析我们可以得出这样一个结论,即刘呐鸥认为能反映“时代空气”特别是都市风貌的文学作品是值得推崇的,因而他选择了日本新感觉派描写都市生活的作品,淘汰了那些反映乡间生活和那些由历史、神话改编而来的作品.

刘呐鸥的《文化》小说集对我国新感觉派的形成起到了重要的作用,刘呐鸥对于文本的选择和翻译都与当时的社会背景紧密相关,研究刘呐鸥的翻译心理对了解我国新感觉派的形成和进一步理解刘呐鸥的文学观有积极作用.（作者单位：1、北京科技大学文法学院；2、重庆旅游职业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