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当代作家小美学思想的一种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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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如果把中外小说史作个比较,我们不难发现这样几个基本事实.一是中国现代小说是在西方小说理念和实践的影响下起步的,尽管其成长离不开中国古典小说传统因子的作用.其次,我们还会看到,中国小说理论的原创性和丰富性与西方小说理论有着巨大的差距,尽管中国古典小说美学的独特魅力无可替代.三是无论中外,小说美学理论的发展程度与小说创作实绩在很大程度上具有相辅相成的关系.这一点易引起误解.需指出的是,这不是说在西方先有小说美学理论的创见然后才有小说创作的繁荣,而是强调西方小说美学理论与小说创作在高水平的相互激发过程中得以互相提升.以上三个方面其实也是紧密相关的,正是小说美学理论与小说创作之间的良性互动孕育了西方小说,从而造就了理论与创作实践的繁荣局面,进而在世界范围内扩展了其影响力,也促进了中国现代小说的形成与发展.

西方小说美学发展史上,对于小说理论建设,小说家们所作出的贡献是巨大的.我们会发现一大批著名小说家都曾在这方面作出过积极探索,对于推动西方乃至世界小说的发展作出重要贡献.比如,塞万提斯对小说的“摹仿”“真实”“社会作用”等方面的论述被认为是西方小说理论的滥觞.伏尔泰、卢梭、狄德罗、莱辛等开创了具有深远影响的启蒙主义文艺理论,雨果的美丑对照原则进一步丰富了浪漫主义小说理论.而在现实主义小说理论的建设中,司汤达、巴尔扎克、福楼拜、托尔斯泰等作家都作出了重要贡献.司汤达在其著名的文学论著《拉辛与莎士比亚》中,强调文学要反映现实,要为现代人服务；巴尔扎克在《〈人间喜剧〉前言》等论著中,提出要辩证地处理好细节真实与本质真实的关系,要创造典型环境中的典型形象,要真实地反映法国社会的历史,后来被恩格斯大为称赞；福楼拜进一步强调了现实主义文学的客观性原则及对生活精确描写的重要性；托尔斯泰在人民性等方面丰富了现实主义理论内涵.其他诸如左拉之于自然主义小说理论、王尔德之于唯美主义小说理论、伍尔夫之于现代主义小说理论、布勒东之于超现实主义小说理论,以及萨特之于存在主义小说理论、罗布-格里耶之于“新小说”理论,都作出了极大的贡献.①这样的小说家我们可以开列出一个长长的名单,如果加上像福斯特那样兼有作家身份的小说美学家,那将更是不胜枚举.尽管以上小说家中少数人的理论阐述是着眼于整个文学的,但同样适用于或主要适用于小说.反观中国现代小说家对于小说美学的建设,若考虑到现代小说在中国不算漫长的历史,虽不能与西方比,却也算成绩显著.中国现代文学的许多重要作家同时也是重要的文学理论家,如胡适、鲁迅、茅盾、周作人、郁达夫、梁实秋、沈从文等都构建了颇具自身特色的理论体系,积极参与了整个中国现代文学理论的建设.无论是鲁迅的疗救“国民性”的启蒙主义小说观,抑或是周作人的“人的文学”主张、茅盾的社会剖析小说理论、郁达夫的“自叙传”小说观,还是沈从文的“希腊式小庙”的小说主张,都为中国小说现代化进程和现代小说美学理论建设作出了重要贡献.②当然,从中国现代小说家的小说美学思想中我们几乎都可以看到西方背景.与小说家们在小说美学理论建设方面取得的巨大成绩相比,学术界对于作家小说美学理论方面的专门研究显得比较薄弱,尽管这方面零零散散的学术论文不在少数.

长期以来,我国学术界在小说美学理论方面的研究更为薄弱,并且更多地把目光聚焦在专业的小说理论家身上,对于小说家的小说美学思想未能给予充分的关注.在很多研究者看来,小说理论是理论工作者的事,小说家的任务就是拿出高质量的小说作品来,甚至有人认为小说家对于小说美学理论建设的野心纯属不务正业.这种认识上的偏颇之处当然也有客观原因,比如小说家的一些理论表述往往零散而难成体系,许多小说家在理论抽象思维能力方面不占优势,而理论思辨色彩过强对于小说创作也可能会有不利影响.美籍学者韦勒克和沃伦在他们影响深广的《文学理论》一书的开头,便探讨了“文学”与“文学研究”之间的区别.他们指出,“文学创作的经验对于一个文学研究者来说固然是有用的,但他的职责毕竟与作者完全不同.研究者必须将他的文学经验转化成理智的形式,并且只有将它同化成首尾一贯的合理的体系,它才能成为一种知识.”③可见,我们确实不应无视专业小说理论家与小说家之间的不同,作家不一定要肩负直接的文学理论建构的职责,因为毕竟随着学科、学术的进一步分化,专业化是大的历史趋势.但是必须指出的是,作家们在自己丰厚的创作经验基础上的理论建构,无论是对于文学创作的发展还是对于文学批评都是有着重要的意义的.从这种意义上说,学术界对于小说家小说美学理论的普遍轻视或忽视不能不令人惋惜.首先,小说家的一些小说理论有时尽管失之零碎,却常常是经验之谈.他们对于小说的理性思辨中常散发着感性的温度,而不是纯理论话语的肆意膨胀,不是远离小说实际的空中楼阁.其次,小说家的小说美学理论与专业小说理论家的相比,对于小说创作乃至小说阅读和批评发挥的作用往往更直接、更有效.小说家们的理论倡导和实践对于小说发展的引领作用更为突出,对于小说风气和流派的形成具有更强的推动力.这一点已被无数的文学事实所证明,从西方小说家们的理论与创作的良性互动带来的小说繁荣中便可见一斑.第三,与小说家们的小说理论表述相比,专业的小说理论家们的理论研究往往带有滞后性,后者往往更多的是立足于已有的小说作品和小说现象进行概括和阐发.小说家的小说美学理论因而更具有鲜活性和原创性.正是从这个意义上,朱光潜先生指出：“随着人类文化的进展,文艺日益成为自觉的活动,最好的文艺批评家往往是文艺创作者本人.诗和戏剧方面的歌德,绘画方面的达·芬奇和杜勒,雕刻方面的罗丹,小说方面的巴尔扎克和福楼拜等大师,在他们的谈话录、回忆录、书信集或专题论文里都留下了珍贵的文艺批评,其所以珍贵,是因为他们是从亲身实践经验出发的.”④可见,优秀的艺术家往往是极富有创新精神的,他们对于艺术理论建设同样具有勃勃雄心,尽管他们常常更多地是以自己的作品来说话,但他们的理论性文字显然不可轻视,小说家更是如此.

二、

就我国的现当代文学研究现状来说,学术界对于现代小说家小说美学思想的研究成果相对较为丰硕.这些研究有的散见于各类宏观的文学史著作之中,如钱理群等人的《中国现代文学三十年》中的“文学思潮和运动”部分,其中把一些重要作家的小说美学主张纳入了考察范围；有的以文学批评史的面目出现,如许道明、温儒敏、周海波等各自的中国现代文学批评史著作,其中都涉及很多著名现代作家的理论主张；有的以单个作家或某一小说流派的文艺理论思想为研究对象,如唐弢的《鲁迅的美学思想》、刘再复的《鲁迅美学思想论稿》.以上这些著作大多只是部分地涉猎了作家的文艺理论,且这部分的涉猎也非专门着眼于与小说理论.近年来,中国现代小说理论方面的专门研究也陆续取得重要的进展,如谢昭新的《中国现代小说理论史》一书的出版.⑤中国当代小说家的小说理论的专门研究目前几乎还是学术空白,现有的研究成果主要体现在这几方面：小说美学宏观研究,当代文学史著作中有关文艺理论部分,小说家专论或其文学思想研究,数量极有限的当代小说理论整体研究. 小说美学宏观研究.叶朗的《中国小说美学》一书,是中国较早的一部小说美学研究专著.作者对小说美学的本质及研究意义进行了必要的阐述,着重论述了李贽、叶昼、冯梦龙、金圣叹、毛宗岗、张竹坡、脂砚斋、梁启超等人的小说美学思想,充分发掘了中国传统的小说美学资源.吴功正的《小说美学》,可以说是中国当代第一部系统的小说美学专著,作者主要从小说美学的本质、小说家审美感受的心理形式、小说美学的基本特征、小说美学的基本形态、中国古典小说美学理论等五个方面展开论述.此外,还有张德林的《现代小说美学》、鲁原的《当代小说美学》、吴士余的《中国小说美学论稿》、韩进廉的《中国小说美学》.而在小说美学研究中,蒋心焕主编的《中国现代小说美学思想史论》是一本非常有开创精神的学术著作,作者把现代作家的小说美学思想作为独立的研究对象,从另一维度呈现了中国现代小说美学的发展史.⑥此外,在小说美学某一向度的专门研究方面,也取得了不俗的成就,唐跃、谭学纯的《小说语言美学》,可以称得上一部非常具有创造性的小说语言研究专著.金健人的《小说结构美学》,从时间、空间、人物、叙事方式等方面对小说的结构美学作出不少有益探索.李建军的《小说修辞研究》,可谓是一本非常优秀的小说理论著作.作者紧扣小说理论中的一些基本问题,敢于挑战古今中外的权威,在理论建构中有破有立、立场鲜明,尤其难能可贵的是对于文学“常识”的坚守.有些具体观点尽管也会略显偏激,但像这种能鲜明体现作者主体性的学术著作实际上是非常难能可贵的.

当代文学史著作中的相关研究.从目前影响比较大的几部当代文学史中,我们可以看到,它们一般都或多或少涉及到当代小说家的小说理论主张,只是普遍比较零散,毕竟这些著作需要解决的问题很多.尽管如此,对于小说美学研究的价值也不可低估.如,洪子诚的《中国当代文学史》,其中对上世纪八十年代的“寻根”作家、“先锋小说”作家的文学理论主张都有介绍.⑦董健、丁帆、王彬彬主编的《中国当代文学史新稿》,对每一时间段中国当代文学思潮给予了不小的篇幅,勾画出中国当代文学理论发展的清晰脉络,特点是主要关注于理论界的论争及相应的作家创作活动.⑧曹万生主编的《中国现代汉语文学史》,对中国现代汉语文学繁荣期（1970-1989）和多元期（1989-2006）文学运动、理论批评与创作思潮进行了宏观的勾勒,其中对于一些当代作家的理论主张给予了特别的关注.⑨类似的文学史、文学批评史著作还有很多,大体上都对作家的文学理论观念有所涉及,但多不成系统,且并非完全着眼于小说理论.这也不难理解,因为文学史毕竟是以文学作品为主要研究对象.

小说家论或其文学思想研究.先说小说家专论方面的专著.几乎每一位有一定影响的中国当代小说家都曾成为专门的研究对象,相关研究成果以专著、专论文章、学位论文等方式呈现.比如,曾镇南的《王蒙论》、张志忠的《莫言论》、赖大仁的《魂归何处：贾平凹论》、黄发有的《诗性的燃烧：张承志论》、王达敏的《余华论》等等.这还不包括许多同一作家的专论,如果加上博士、硕士论文中的作家专论及作家专论式的期刊论文,相关著作的数量显然不小.但纵览这些专论式作家研究著作,几乎都是立足于作家的文学作品进行研究和阐发,一般在论述到某个问题时只是稍带着涉及些作家的理论主张和理论建设方面的成绩.

与小说家的专论相比,专门研究当代某一作家文艺思想的著作相对非常少,出现这种状况的原因当然是多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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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当代小说理论专门研究方面的成果,与中国古代小说理论研究和现代小说理论研究相比十分匮乏.它们有的是被放置在现代小说理论研究的后面稍带提出.黄曼君主编的《中国20理论批评史》力图打通现当代文学,以“20世纪中国文学”理念为指导,对近一个世纪的中国文学理论批评史进行了宏观的梳理.{11}其中涉及了鲁迅、茅盾等许多现当代作家的小说理论,而其对二十世纪八、九十年代中国当代作家的创作观念变化带来的文学新变的历史描述也颇具情境感.在二十世纪中国小说理论整体研究中,荣文仿等著的《20世纪中国小说理论研究》有着非常独特的重要价值.{12}其独特不仅由于该著作是对一个世纪小说理论的所作的宏观的把握,更在于它的研究主要是立足于现当代作家的小说理论观,且多采作家群体研究的方式整体观照.当然也有局限,那就是突出了作家群体的理论观而忽视了每一作家的独特性.涂昊的《20世纪末中国小说创作理论和创作实践关系研究》,可谓是对作为中国当代小说理论之重要组成的创作理论的专门研究,作者从小说创作理论与创作实践的复杂关系角度,对二十世纪最后二十年的小说创作情况进行了整体考察,大大深化了我们对于当代文学发展规律的认识.{13}但本书主要限于作家的创作理论,因而未能全面地呈现当代作家的小说美学思想,即使涉及作家理论的部分也受研究体例的限制未能充分展开.尽管如此,作者的学术开拓精神及选题的启发价值应给予高度评价.

以上诸多研究成果,对于本课题研究的展开无疑具有十分重要的作用.其中,有些著作能提供一些必要的理论支撑,有些著作能够开阔研究者的视野,有些著作虽与本论题没有直接的联系,但依然有着不可忽视的启发价值. 三

前文提到小说家小说美学理论本身的价值,其实远不止上面说到的几个方面,小说家的小说美学思想也是作家作品研究的重要切入点和观察点,它有助于我们深化对作家作品的认识.对于小说理论与创作实践之间复杂关系的把握,便于我们深入到作家的内心世界,更全面客观地把握小说的创作、接受、发展等方面的规律,同时为我们的小说研究提供了更为丰富的阐释空间,从而推进研究工作走向深入.与许多中国现代小说家研究不同,对于中国当代小说家小说美学思想的系统研究在学术界显得非常薄弱.这种状况一方面与学术研究的历史积淀有关,同时与长期以来学术界的厚古薄今的传统应该也有关联.

新中国建立以来,尤其是新时期以来,当代小说家在一部部地推出自己的文学作品的同时,许多作家也把自己创作的经验及对小说的见解形成理论性的文字.这方面的著作不可谓不多,汪曾祺、王蒙、王安忆、马原、莫言、残雪、阎连科、余华、韩少功、格非、张炜、苏童等许多作家,都在这方面作出了积极的努力且成果丰富.这方面的探索实际上已经构成另一个层面的文学史,但反观相关的研究工作,二者显然极不相称.出现这种状况的原因是多方面的,上文中提到的学术界长期以来对于作家理论表达的偏见和轻视应该是一个重要原因.实际上,以小说家的小说美学思想为切入点,进而重新审视中国当代小说家及其创作活动,可以帮助我们对一些重要的文学现象和小说作品作出新的评价,从而拓展当代小说研究的空间.此外,在理论与创作之间复杂关系的详细考察中我们可以进一步探索当代文学的发展规律,且在如何构建富有中国特色的当代小说美学理论方面会有有益的收获.

行文至此,需要对“小说美学思想”与“小说理论”的关系加以说明.“小说理论”作为文学理论的一个分支学科,它是以小说这种文学体裁为研究对象,以小说的创作、接受和批评活动为中心,来探讨这一文学现象内在本质和发展规律的理论性科学.它主要包括小说本质论、小说创作论、小说构成论、小说批评论和小说发展论等几个方面.小说理论在现代文艺学和美学体系中占有重要地位,它对指导小说的欣赏与批评,发掘小说的社会功能和审美价值,以及促进小说的创作和发展都具有极其重要的价值.“小说美学”是一个出现频率非常高的词,但如果追问究竟什么是“小说美学”,回答定然莫衷一是.其中一个重要原因即人们对于“美”的认识的复杂性.一般来说,“小说美学”属于美学范畴下的“文艺美学”中的一个类别.吴功正先生把小说美学放置于艺术美学的范畴中加以讨论：“小说美学纳入艺术美学之中,是艺术美的一个重要范畴,它受艺术美学的规律的支配,并以自身的方式揭示这个一般规律.因而,要说明小说美学的本质,就应该首先说明艺术美学的本质.”{14}也就是说,小说美学与其它艺术类别美学有着许多共同的规律,又有着自身的独特性.叶朗指出：“小说美学,就是对小说这门艺术作哲学的、心理学的、社会学的研究,就是从哲学的、心理学的、社会学的角度,研究小说艺术的本质,研究小说艺术和其他艺术的共同点和不同点,分析小说的创作和欣赏中的各种因素、各种矛盾,然后找出规律性的东西来.”{15}这里指明了小说美学的研究方法、研究对象、研究目标.作为对于小说规律的把握,“小说美学”与“小说理论”的关系十分密切.需要说明的是,考虑到小说家理论表述的自由性、实践性、非系统性等普遍特点,作为研究对象的作家的“小说理论”,具有更强的包容度.也就是说,本文中所指的作家的“小说美学思想”,既包括小说家关于小说的一些系统性的理论主张,也包括一些不成体系的前理论性的小说观念.而对当代作家小说理论的研究,主要立足于当代小说作家文论性质的著作,包括当代小说家的理论著作、小说评论、创作谈、小说作品的前言和后记、访谈、演说等诸多方面.考虑到作家的“小说美学思想”总会在其作品中有所体现,所以也不排斥将其相关作品纳入考察范围,但重点还是放在当代作家小说美学思想的理论表述方面.

每个作家都有自己的个性和特点,这也正是作家价值的体现.单个作家的美学思想研究更能照顾到个体的独特性,且能深入挖掘.另外,个体与群体相结合的点面式能更好地勾勒出当代小说美学思想发展历程.古今中外的视野,使得立论更宏观.从具体的研究对象上来说,对于当代作家的小说理论研究可以选择汪曾祺等几位当代作家作为个案重点研究,在此基础上可以延展至其他一些当代作家.作家个案的选择主要考虑到三方面的因素.纵览中国当代作家的小说理论表述,真正做出切实努力且取得较大成绩的也只有少数的几位,尽管其他一些作家也都发表了或多或少的理论性文字但毕竟过于琐碎而不成体系.所以,在对中国当代作家的小说美学思想的研究中,可以采取重点个案研究与群体综论相结合的方式,在突出主要成就的同时适当兼顾其他一些作家的有益思考,力求较全面客观地反映中国当代作家在小说理论建设方面的成就.且在与作家自身创作实践的比较中发掘出对于当代文学的一些规律性认识.另外,在对这些不同的当代作家的小说美学思想的横向比较中,不是为了证明谁更优谁更劣,也不是说他们之间就一定有着某种层递关系,而更多的是想呈现中国当代作家在小说美学的哪些方面做出了怎样的积极探索,成就和局限又在哪里,以便对当代文学的发展以有益的启示.

整个研究需做好这几方面工作：对于作家的文论进行总结、概括、提炼,以富有穿透力的眼光总揽全局；重点回答其小说美学思想是什么、为什么会那样、与其创作的关系怎样、贡献及不足.考虑到小说美学的复杂性,即它可以从诸多不同的角度去研究,为了便于视角的相对统一,我们可以从小说本质观、小说创作美学、小说批评美学的维度,对当代作家的小说美学思想进行考察.由于“现实”观对于作家小说思想的重要影响作用,可以特把其作为一个微观的视角.小说创作美学,主要立足于故事、人物、语言、结构、风格等小说基本要素方面,但又不仅限于此,也要根据每一作家小说美学思想的独特性做适当调整.总之,中国当代作家的小说理论研究,是中国当代文学研究中的一片新领地.随着一大批当代作家纷纷走上大学中文系课堂,作家们小说理论主张的价值和意义日益凸显.本文为自己对这一课题进行研究的初步构想,当然还可以有其他一些不同的、有价值的研究视角和方式,因而期待着有更多的旨趣相投的学人的加入.

注释：

①这些小说家的理论表述,有的是通过专著,有的是散见于其一些作品的序言、后记、随笔等之中.参阅马新国主编《西方文论史》（修订版）,高等教育出版社2002年版.

②比较具代表性的有鲁迅的《〈呐喊〉自序》、周作人的《人的文学》、茅盾的《自然主义与中国现代小说》、郁达夫的《小说论》、沈从文的《〈从文小说习作选〉代序》.

③[美]雷·韦勒克、奥·沃伦著,刘象愚等译：《文学理论》,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1984年版,第1页.

④朱光潜：《西方美学史》,人民文学出版社2002年版,第5页.

⑤谢昭新：《中国现代小说理论史》,安徽大学出版社2003年版.

⑥蒋心焕主编：《中国现代小说美学思想史论》,江苏文艺出版社2006年版.

⑦洪子诚：《中国当代文学史》,北京大学出版社1999年版.

⑧董健、丁帆、王彬彬主编：《中国当代文学史新稿》,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2011年版.

⑨曹万生主编：《中国现代汉语文学史》,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7年版.

⑩温奉桥：《王蒙文艺思想论稿》,齐鲁书社2012年版.

{11}黄曼君：《中国20理论批评史》,中国文联出版社2002年版.

{12}荣文仿等：《20世纪中国小说理论研究》,湖南文艺出版社2002年版.

{13}涂昊：《20世纪末中国小说创作理论和创作实践关系研究》,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8年版.

{14}吴功正：《小说美学》,江苏人民出版社1985年版,第2页.

{15}叶朗：《中国小说美学》,北京大学出版社1982年版,第2页.

（作者单位：安庆师范学院文学院）

责任编辑 马新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