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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 要 附条件逮捕制度是在现行法律的框架内,检察机关积极推行的一项工作机制.附条件逮捕是机关提请批准逮捕时,已构成刑事犯罪但证据有所欠缺有继续侦查可能的重大案件批准逮捕,在规定期限内无法侦查到足够的证据,释放犯罪嫌疑人.附条件逮捕可以保障人权和确保诉讼活动顺利进行,它建立的基础是逮捕的分层次理论.
关 键 词 逮捕 附条件逮捕 合法性 合理性
中图分类号:D925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9-0592(2010)11-052-02
一、附条件逮捕制度的适用条件
附条件逮捕适用的基本条件是根据现有证据已构成严重的刑事犯罪,即机关报捕的案件符合刑事立案的标准,且需要追究刑事责任.其次,在证据要求上,附条件逮捕的证据低于批准逮捕的一般标准,但并不意味着没有证据上的要求,一般情况下,即便证据有瑕疵,需要继续侦查,但应当达到证明已构成犯罪或是基本构成犯罪.再次,具有补充侦查的可能性,即能够通过进一步侦查,收集和完善相关的证据.为了查明机关能否补充、完善证据,还要求机关提供具体、明确的补充侦查方案和计划.最后,适用对象为严重刑事犯罪嫌疑人,对于这类犯罪嫌疑人,为了确保诉讼活动的顺利进行,防止其继续犯罪故有逮捕的必要.
二、从逮捕的价值看附条件逮捕制度的合法性
关于逮捕的价值,多数学者认为,逮捕的基本价值在于惩罚犯罪和保障人权.前者是逮捕在公权方面的价值,后者是逮捕对弱小私权的正当关注.在正当的法律程序严格限制下的逮捕,是惩治犯罪的有效手段,其对作为少数的嫌疑人人身自由遭受剥夺之害,能够被保障多数人人权的秩序维持之利所抵消.也有学者认为,逮捕的价值在于保障诉讼活动的顺利进行,在打击犯罪和维护人权之间是无法进行平衡的.因为在逮捕的适用上,难以做到既保障被害人、一般公民的人权,又保障犯罪嫌疑人、被告人的人权,因而在人权保障上存在一定的冲突或悖论.捕的价值应当确定为两个方面:一是保障刑事诉讼程序的顺利进行,二是保障刑事诉讼程序的正当性.
本文认为,依照现代司法理念,维护和保障人权应当成为刑事诉讼活动所要追求的首要价值目标.人权是排斥逮捕的,因为被逮捕者失去人身自由.但对于广大的守法者而言,逮捕是以剥夺一部分涉嫌犯罪人的自由来换取这个社会大环境的安宁.价值均衡理论认为在不同价值之间是可以寻求一种均衡的,法律制度的运行也不例外.附条件逮捕制度的产生就是为了寻求这样的平衡,对于案情复杂、社会影响重大的案件,现有的证据可能有欠缺,在犯罪事实查证属实之前,不构成犯罪的可能无法排除,为了确保国家、社会、个人等各方面的权益以及诉讼活动的正常进行,就有必要对犯罪嫌疑人的基本权利进行限制.一旦侦查活动无法取得充分的证据,犯罪嫌疑人会立即被释放.这样既能确保刑事诉讼活动的顺利进行,也可以在无法查明犯罪的情况避免犯罪嫌疑人继续被羁押.因此,附条件逮捕在保障人权和确保诉讼活动的正常进行中能确保兼顾,这与逮捕制度的基本价值目标相符,也符合我国刑事诉讼法的规定.
三、从逮捕的标准看附条件逮捕的合理性
理论界认为,逮捕的标准是可以分层次的,一些学者提出,对不同类型的案件采用不同的逮捕标准是刑事诉讼法修改正在考虑的问题之一,附条件逮捕实际上就是把审查逮捕案件分成了两类,适用不同的逮捕标准.理论界对逮捕分层次标准的认识与检察机关近年来实行的案件分流分类办理制度不谋而合.依据案件的复杂难易程度、罪名等进行分流分类办理,该制度建立的初衷是为了缓解检察机关案多人少的矛盾,通过试行,在确保案件质量的基础上,缩短了办案期限,加快了诉讼进程,更重要的是通过区分案件的性质,落实了宽严相济刑事司法政策,减少了轻罪案件的羁押时间和羁押率,保障人权.
实务界普遍认为,目前批准逮捕在司法运作中存在一个实践标准,这个实践标准严于刑事诉讼法规定的逮捕标准.实践标准产生实属司法部门的无奈之举.刑事诉讼法进行修改后,逮捕的证据条件为有证据证明有犯罪事实,由于这一标准在实践中难以准确掌握,有的办案人员出于能捕能诉的想法以及检察机关系统内部的考核压力,人为拔高了逮捕标准,导致羁押率不降反升.另外,由于刑事诉讼法关于逮捕条件的修改还因此产生了所谓“能捕不能放”的现象,即对于需要补充侦查又不符合取保候审、监视居住条件的案件,如果对犯罪嫌疑人采取逮捕措施,一旦撤销案件,则意味着办错案,相关责任人会被追究责任,如果立即释放,则有可能造成证据的灭失,发生社会危险性,或者出现其他影响刑事诉讼顺利进行的情形.
附条件逮捕制度建立在逮捕标准分层次的基础上,可以解决前述普遍存在的实际问题.对于符合标准的案件适用附条件逮捕,避免了实践标准与法定标准相冲突的尴尬,同时因附加条件未成就而导致逮捕决定被撤销,又顺利解决了“能捕不能放”的问题.因此,附条件逮捕制度具有现实合理性.
四、附条件逮捕制度的完善
(一)立法建议
1.明确附条件逮捕的适用范围.《人民检察院审查逮捕质量标准(试行)》并未规定“重大案件”的范围,有学者认为,因此而导致了实践中适用范围扩大,各地检察机关各行其是.本文认为,对重大案件的限定可以从可能判处的最低刑罚、案件的社会影响等方面进行综合考虑,可以采取列举的方式将部分严重刑事犯罪纳入重大案件的范围,并且从宽严相济刑事政策的角度出发,规定不得适用的例外情形,例如未成年人犯罪、老年人犯罪、亲属之间犯罪等.同时,对于职务犯罪案件,考虑其具有突破空间极大,可以利用后续侦查措施充分挖掘窝案串案的特殊性,也应纳入附条件逮捕的适用范围.
2.细化附条件逮捕的证据标准.准确把握(下转第59页)(上接第52页)附条件逮捕案件的标准,是确保其正确适用的关键.检察机关应当联合侦查部门共同研究制定附条件逮捕适用的证据标准,结合具体罪名和具体情形,将刑事诉讼法抽象的证据规则具体化,成为指导办理个案的证据标准.证据标准应当包括对证明对象的要求、对证据内容的要求、证据的数量和必备的形式等内容.
3.严格附条件逮捕的审批程序.为了避免附条件逮捕的扩大化倾向,应当从审批程序上对其进行严格控制.根据《人民检察院审查逮捕质量标准(试行)》的规定,附条件逮捕需要经过检察委员会讨论决定,有的地方出于办案期限的考虑采取变通方式由检察委员会授权检察长作出决定,有学者也建议经过检察委员会决议通过,并报请上一级人民检察院批准,或者采取异地批捕或者由上级检察机关批捕的做法.本文认为,附条件逮捕案件若交由异地或是上级检察机关批捕可操作性不强,主要是出于办案时限和捕后跟踪监督的考虑,而由检察委员会批准,则考虑检委会委员并非全部是专职委员,容易流于形式.因此,对拟作出附条件逮捕的,由侦查监督部门承办人提出审查意见后,经部门负责人审核后报分管检察长或检委会决定,在作出批捕决定后3日内报上级检察机关备案,上级检察机关认为不应当批捕的,可以要求下级检察机关撤销.
4.赋予补充侦查提纲法律效力.检察机关在作出附条件逮捕决定后,由于批准逮捕决定书并不能罗列要求补证的内容,会出具补充侦查提纲,列明需要补充侦查的证据.北京市海淀区人民检察院在调研附条件逮捕制度运行时中发现,由于补充侦查提纲存在一些问题,影响了案件最终的处理效果.因此,补充侦查提纲的作用更为重要,法律应当为其正名,将其名称规定为《提供法庭证据意见书》,统一其格式、内容,规定该文书作为批准逮捕决定书的补充内容,具有法律效力.
(二)建立相关工作机制
1.完善联动机制,增强办案合力.司法实践中,公诉部门由于与侦查监督部门的不同职能,更加关注案件的定性,注重对全部事实与证据全面审核,容易导致对附条件逮捕案件的不认同.因此,有必要构建侦捕诉联动机制,建立联动信息统一传递制度,确保案件信息共享.机关认为需要启动附条件逮捕程序的,应告知侦查监督部门和公诉部门.侦查监督部门在附条件逮捕后,向机关发出《提供法庭证据意见书》,并告知公诉部门.侦查监督部门由专人负责捕后的跟踪监督.公安机关在规定的时间内补充相关证据后,在移送审查起诉之前,要先由侦查监督部门出具评估意见,公诉部门要根据评估意见决定是否受理.
2.加强内部管理,确保案件质量.为了避免附条件逮捕案件的随意性和个人化影响,由检委会专职委员或者监察室负责进行督查,通过建立日常案件督查和专项检务督查等制度,对附条件逮捕案件从法律依据和执法行为的角度进行全面审查,对于发现的问题,及时提出纠正意见,为规范检察执法行为,提升办案过程中基础性工作,进而确保案件质量提供保障.
注释:
冯菊英.论逮捕的价值回归.云南大学学报.2006(6).
张智辉,邓思清.逮捕制度的价值取向.河南社会科学.2009(6).
李继华.附条件逮捕:控制犯罪与保障人权的权衡选择――逮捕制度的深化与发展专题研讨会综述.人民检察.2008(20).
高景峰.审查逮捕若干问题研究.人民检察.2001(7).
张兆松.附条件逮捕制度批判.现代法学.2009(5).
宋毅,余浩.北京市人民检察院第二分院附条件逮捕案件分析.国家检察官学院学报.2008(6).
刘捷扬,徐云.北京市海淀区人民检察院附条件逮捕程序运行现状.国家检察官学院学报.2008(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