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视作品对消费社会的建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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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 要】《蜗居》的横空出世,再一次让房子成为老百姓热议的话题.《蜗居》的成功之处在于,它迎合了现实社会的热点问题,同时通过对特定人群的再现,放大了社会问题中的矛盾和冲突,建构起了一个更加典型的消费社会,引发了都市人的共鸣.本文通过分析电视剧中的特定符号,揭示出《蜗居》如何结合客观真实并通过符号再现建构起主观真实的.

【关 键 词 】符号；再现；刻板印象；社会真实

《蜗居》能获得成功的原因在于,它通过对当今社会特定人群的再现,与观众头脑里的刻板印象产生重合,得到了观众的共鸣,并结合当下的社会热点问题,建构了一个充满戏剧性和冲突感又看起来格外真实的消费社会.可以说,蜗居来源于现实,也建构着现实.

一、相关理论梳理

1.再现

再现一词用来描述如何把不同的符号放在一起,从而能使复杂、抽象的概念变得易懂、有意义.这种意义的制造实践是一个基本的认知过程.由于必须决定什么符号可选,如何将它们组合起来为要讨论的物体或观念制造意义,那么产生的文本会让读者了解再现和被再现的信息.从这个意义上说,再现是意识形态的.①

2.刻板印象――凝固化的再现

在流行媒介文本中广泛流传的再现形式是刻板形象.

刻板形象指的是选择并且建构简单的、泛化的符号,用它们来对社会群体中某些个体进行区分.用来构建刻板形象的原始符号一般代表了相关群体的价值观、态度、行为和背景.刻板形象隐含着的事实是,被选择的符号对涉及的群体进行了普遍的预设.②

3.社会真实的构建理论

在大众传播领域中媒介对社会真实的构建理论越来越受到学者们的关注,主要致力于探讨媒介对社会现实及其含义的塑造功能.瑟尔利在其《对社会真实的构建》一书中,对客观存在的原始事实和人们主观确认的制度化事实进行了区分,而原始事实则成为人们构建社会真实的材料.阿多尼和梅尼则提出了社会真实的构建模式的三个部分：客观真实（由事实组成、存在于个人之外并被体验为客观世界的真实）、符号真实（对客观世界的任何形式的符号式表达,包括艺术、文学及媒体内容）、和主观真实（由个人在客观世界的任何形式的符号真实的基础上建构的真实）.③

二、通过对“房奴”和“钉子户”的再现,构建了一个“为房而生”的社会.

“中国城市走在超速现代化的路上,成为一个建构和摧毁同时并存的空间,都市民众的感性受到眼花缭乱的强刺激,民众正承受着强烈的远大于波德莱尔（Charles Baudelaire）时期的震惊（Shock）体验.” ④ 《蜗居》中的海萍和苏淳作为大学毕业生,正承受着这个阵痛.

在那个大学生还相对稀缺的年代,海萍和苏淳拥有着名牌大学的文凭,本该是众人羡慕的都市精英,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殊不知,都市身份只是表象,他们确实居住在城市,并拥有着令人艳羡的城市户口,从而也名正言顺地自我认定为城市人.但事实上,他们却是底气不足的,寒碜的,冷暖自知的.在世俗洪流中,他们是混杂着欲念与悲情的角色,他们没有纯净的避难所,感触更多的是人生的无奈、无序和无可把握.一切浮华的背后,唯有房子才是安放种种愁绪的所在.所以尽管在房价高温下,她仍毅然决然地迎难而上,就算成为“负翁”也在所不辞.海萍步入房奴行列有人认为她是虚荣心使然,不可否认这是一个因素,但决非决定性因素.房子已经远远超出了它本身的价值,已经成为了一种获得社会认同、实现个体利益的标识,一种精英身份的附属.可以说,他们是甘心情愿地成为房奴的.“房奴”这个已经被符号化的名词,通过海萍和苏淳的生活再现了现实生活中一大批梦想着拥有一套房子的城市人的生活图景.

海萍的邻居老家是间接地成为房子的牺牲者的.与海萍不同的是,老李和妻子徐丽是地地道道的底层大众,他们的基本法则是温饱和生存.由于受教育机会有限,他们更无从拥有文化资本,从而也无法为自己的利益发出一点微弱的声音,他们是一无所有的弱势大众.这样,按他们各方面的条件,即便再怎么挣扎,也注定是与房子绝缘的.所以,在政府决议拆迁他们所居住的弄堂时,他们死死抓住这根救命稻草,成为唯一的“钉子户”.双方僵持日久,最终他们如愿搬入了一套带装修的三室一厅的住宅,并且和海萍一家又成为邻居了.但老家却为之付出了沉重代价,即老李年迈的母亲的生命.老家即是现实社会中“钉子户”的代表,再现了在旧城改造过程中那些为了保住老房子或以老房子为资本妄图获得更大利益的底层民众,在得到利益之前他们会不顾一切地同政府和房地产商作斗争,甚至不惜牺牲生命.蜗居通过“钉子户”的再现,建构起的符号真实是,和房子比起来,生命都变得轻于鸿毛、不堪一击.

“市场在成为国民经济和社会生活的轴心的同时,以其人们所未曾料到的强大力量,影响着、改变着、左右着人们的思想观念、行为方式、心理习惯甚至兴趣和爱好.” ⑤市场经济的大潮催生了人们内心蠢蠢欲动的物欲,人们不顾一切地为之奋斗,虽然剧中人物以各种方式最终是得到了向往已久的房子,但个中冷暖自知.可以说,物质的获取与内心的愉悦并未真正划上等号,人们不过是市场经济裹胁下可悲的个体存在.

三、通过对“贪官包二奶”的再现,拷问世人对权欲、物欲的追求.

随着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的转轨,集体主义向个体主义演进,经济主义话语逐渐形成,财富成为人们竞相追逐的目标,权力资本向经济资本转化的可能性极大提高.这里所说的权力,并不是狭义的政治权力,而是广义的支配力和控制力.谋取权力的深层也构成了现代人消除个体孤单与焦虑的一种策略.卡伦霍妮指出：“追求权力、声望和财富,则意味着通过放松与他人的接触,通过坚守个人自己的位置来获得安全感.” ⑥

宋思明作为都市身份及其意识形态的事实掌控者和维护者,他在这个城市拥有了稳定的政治资本和经济资本,进而顺理成章地接受了转型中的商业政治社会的游戏规则,他是这一转型话语的既得利益者.并且在其身后形成了由“背景”、“权力”、“靠山”、“关系”等符号化因素构成的既得利益集团,他们直接或间接对公共资源进行占有、分配.当城市中大多数人为房子而苦恼的时候,宋思明却轻而易举地占有了数套高档住宅.在不断向上攀爬的过程中,他确实获得了足够的权力资本与经济资本,但这过程中省略的细枝末节却成为他人生的缺憾. 海藻的出现弥补了宋思明内心情感的缺失,而海藻,她清楚地知道宋思明不可能给她婚姻,她依旧深陷其中.在物欲与权欲面前,她果决地抛却了爱情,从前因为吃一个冰激凌球而愧疚的海藻,此时已心安理得地接受老板为讨好宋思明而送她的跑车.

《蜗居》对贪官包二奶的社会现象的再现,向人们展示了权钱勾结、道德缺失的社会问题.我们能够看到,对权力的追逐固然是个人获得安全感、在这个险象环生的社会立足的一种途径,但这种建立在侵占他人利益基础上的权力膨胀,又对他人的个体安全感构成威胁.进而,对于由权欲而引发的贪污腐败,是每个未能拥有政治资本、经济资本的个体所深恶痛绝的,但可悲的是,一旦这部分人有朝一日获得了这种资本,他们的权欲同样有滋长的可能,并且这种可能性极大.

四、结语

“市场化改革作为新中国历史上的一个关键事件正以不可逆转的态势改变着中国社会,这种改变不仅仅体现在GDP的增长上,而是更加深刻地体现于社会的根基之中.市场化的深入使得中国的所有家庭和个人都依赖于市场而生存,所有人或多或少地被卷入了货币经济或曰市场经济之中.” ⑦

在消费主义商品化的背景下,终极价值缺失的精神危机应运而生.这是社会真实,《蜗居》根据这一社会真实,结合观众头脑中的刻板印象,在电视剧中塑造了一些具有符号化特征的人物――作为房奴的海萍和苏淳、作为钉子户的老家,上演贪官包二奶情节的宋思明和海藻等等,通过这些典型人物的演绎,揭示了在市场经济冲击下,正在转型的中国社会上存在的一系列社会问题.我们可以看到,剧中无论是身居高位的利益既得者,还是正努力将文化资本转化为经济资本的白领们,抑或是在温饱线上挣扎的底层大众,都在这个消费社会中挣扎、寻觅着所谓的幸福.在这种符号真实的建构下,观众和剧中人产生了共鸣,进一步建立起对社会的认识,从而形成了主观认知,也在感情上宣泄了对社会的不满.

注释：

① [英国]利萨泰勒 安德鲁威利斯,《媒介研究：文本、机构与受众（中文版）》,北京大学出版社,2005年4月1日第1版,第36页.

② 同上,第37页.

③ 段鹏,《传播学基础：历史、框架与外延》,中国传媒大学出版社,2006年2月1日第1版,第235页.

④ 杨远婴主编,《中国电影专业史研究：电影文化卷》,北京：中国电影出版社2006年1月版,第111页.

⑤ 萧斌主编,《中国城市的历史发展与政府体制》,北京：中国政法大学出版社1993年版,第172页.

⑥ 卡伦霍妮,《我们时代的神经症人格》,贵州人民出版社1988年版,第133页.

⑦ 何雪松,《社会问题导论：以转型为视角》,上海：华东理工大学出版社2007年版.第97页.

【参考文献】

[1][美]约翰费斯克.传播研究导论：过程与符号（第二版）[M].北京大学出版社,2008.

[2][英]奥利弗博伊德-,克里斯纽博尔德.媒介研究的进路[M].北京：新华出版社,2004.

[3][美]伊莱休卡茨等.媒介研究经典文本解读[M].北京大学出版社,20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