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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王兴恺（1988—）,女,汉族,兰州大学西北少数民族研究中心、民族学研究院.
摘 要 ：茶马贸易是自唐宋以后中原从事农业的以汉族为主的民族和周边从事畜牧业的少数民族之间的茶（以茶为主）与马（以马为主）的物物交换的一种社会分工协作、互惠互利的经济活动.①吐蕃诸族与内地的茶马贸始于唐代,以民间贸易为主要形式；宋代以来确立了茶马贸易官营机构并制订了严格的管理制度；至明代则走向极端官营垄断；清延明制,但是维持了较短时期的官营垄断之后,便开始私营.茶马贸易延续了千余年之久,自唐至清,乃至民国时期民间茶马贸易的继续发展,在我国民族商贸史上占有非常重要的地位.本文着重介绍安多藏区与宋朝茶马贸易.
关 键 词 ：茶马贸易 安多藏区,宋朝
引言
公元842年,即唐武宗会昌二年,吐蕃王朝崩溃,分裂为许多割据一方的小国或是分散各处的小部落.在今青海、甘肃及四川西北部地区的吐蕃部落自成体系,即形成后来的“安多藏族”.②安多藏族在宋金时期的居住范围主要在秦、凤、泾、原、仪、渭、熙、河、洮、岷、叠、宕、阶、文、湟、鄯、廓、灵、凉、甘州及德顺、通远、积石军乃至河西之地,另外环、庆夏州及镇戎军主要是党项居地,但其中杂有吐蕃部落.③
宋代以来,安多藏区与中原地区的马贸易迅速发展起来,熙河之役（熙宁六年1073年）以前,宋朝在河东、陕西、川峡地区以钱、绢、茶等物品与安多藏区交换马匹,这一时期,茶叶仍未成为主要的贸易客体,而安多藏区也不是宋王朝唯一的贸易对象.熙宁以后直至宋末,宋廷获得了西北最重要的产马地熙河地区,并对安多藏区的控制扩展到熙、河、洮、岷、叠、宕等地区,于是逐渐地将全国的马贸易中心转移到宋王朝所控制的安多藏区诸部的产马区,于此同时,随着茶叶在藏区的传入和普及,至北宋中期以后,茶叶已经成为藏区日不可缺的生活必需品,对茶叶的依赖大大增加.宋与吐蕃真正意义上的茶马贸易正式建立起来.
一、安多藏区与宋朝马贸易兴盛的原因
茶马贸易是由分工而引起的交换,这是其产生的经济根源.④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只有中原王朝与安多藏区之间互惠互利,才能保证茶马贸易的顺利进行,两地分工的不同导致需求的不同,在贸易过程中各取所需,因此对于茶马贸易兴盛的原因,笔者认为汤开建先生作出的分析值得借鉴,“第一、北宋王朝在国防上对西北少数民族的供马存在着严重的依赖性.第二、西北少数民族在经济上对宋王朝存在着严重的依赖性.”⑤
两宋时期,宋代与北方的辽、西夏、金频繁发生战争,需要大量军费开支和大量马匹,因宋与契丹和西夏对峙,影响到马匹的正常供应,契丹本国不但禁止易马于中原,而且驻守鸭绿江口,切断了女真与宋的马贸易商路,而宋的另一个贸易国回纥也因距离宋路途遥远,并受到辽与西夏的阻碍,无法大规模的进行马匹贸易,至此,宋王朝北方和西北的商路基本上被阻断,不得不将贸易对象重点至安多藏区.
对于安多藏区一方而言,宋代以后,茶叶在藏区已经普及.“蕃部日饮酥酪,嗜茶为命”.⑥藏区不产茶,必须与中原交换所得,作为游牧民族的安多藏族,所产马匹品质优良,例如著名的六谷马、青海马、河曲马,同时为了发展本民族经济,藏区所产的马匹除了自身使用之外,剩余部分均作为商品投入市场进行贸易,而宋朝又急需战马,因此贸易关系自然也就形成.
二、宋代茶马贸易政策——官营茶马贸易形成
北宋推行一系列茶马贸易政策.首先,宋神宗即位以后在蜀地推行榷茶制度,严令禁止园户砍伐茶树,禁止私贩茶叶,茶马贸易逐渐官营化,为宋政府带来巨大利益；其次,设立茶马司.茶马司的创立标志着茶马贸易官营体制的建立.⑦茶马司下设茶场司、买马司,此外还设有买马场、估马司.
三、边州市马与蕃部贡马
安多藏族部落与中原地区马贸易的形式共分为三种：一曰边州市马；一曰蕃部贡马；一曰民间马贸易.⑧而民间马贸易由于史料的缺乏,在此不再论述.
汤开建先生将边州市马分为三个时期,第一个时期：北宋初至宋神宗熙河之役前的陕西边州市马.第二个时期：宋神宗熙河之役后至宋徽宗末年的熙河路买马.第三个时期：南宋与金朝南北两地的边州市马.⑨
第一个时期也可简称为熙宁以前,市马分为券马和省马.券马,其中“券”是由王朝发放的收购蕃部马匹的凭证,每券代表着一定的收市马匹的数量.⑩券马是宋廷定额收购马匹的一种贸易垄断形式,王朝在指定的边地收集马匹之后,由士兵与蕃部首领押送至京师,然后分配到所属的各监牧处牧养,并不分配给军队使用.省马,是王朝在与周边少数民族地区相邻的地方设置买马场所收市之马匹.与券马不同的是,省马在指定边地收集好之后,不再由汉藩商人自行送往京师,而是由指定的人选直接送至缺马地区,也可直接送至军队.此时的市马贸易当中,吐蕃还为成为宋廷主要的贸易对象,随着后期宋与契丹、女真关系的紧张,宋逐渐将贸易中心转移至安多藏区.
“澶渊之盟”之前,宋朝不断的统一战争,马匹需求不断扩大,因此高价收购周边民族的马匹.“澶渊之盟”之后,宋辽战争结束,战马需求降低,因此宋廷提高了马匹的收购标准,同时也降低了收购价格,然而好景不长,宋廷擅自调低马价提高收购标准的行为使得吐蕃民族的经济利益降低,买马积极性大减,以致后期朝廷市马急剧下降,造成了边防军队战马奇缺,鉴于此种情况,宋仁宗时期不断调整政策,恢复宋真宗时期的贸易政策,边州市马才得以恢复.
于此同时,贡马贸易在这一时期也占据重要地位,吐蕃对宋的贡马活动频繁,原因有二,其一,吐蕃在这一时期收到西夏的侵扰,但自身力量无法抵御,需要联合宋朝共同抗击西夏,因此想通过贡马的形式获得宋的支持；其二,宋廷急需战马,吐蕃恰可满足其要求,同时贡马相对于市马来说,可以获得更加丰厚的报酬,基于政治利益和经济利益的原因,吐蕃的贡马数量在宋真宗时期达到了贡马史上的最高峰.
第二个时期,即熙宁以后,宋获得了西北最重要的产马地熙河地区,并扩大了对吐蕃的控制区域,由此解决了长期困扰宋朝的境内无产马,买马需进口的难题,直至宋末,宋政府茶马贸易的重点一直在包括熙河在内的安多藏区.
熙宁之前,宋与吐蕃茶马贸易的形式有市马和贡马,熙宁之后逐渐发展成为单一的市马一种.主要原因在于熙宁以后宋廷占据了重要的马匹生产基地,对吐蕃马匹的依赖有所降低,因此限制了对于宋廷来说是“亏损”的贡马形式.
第三个时期由于南宋政策监管不力,茶马官员徇私舞弊,私贩马匹现象增多,对安多藏族部落茶马交易中的苛刻要求、降低马价等行为使得藏区人民失去了交易的信心,宋政府也逐渐失去了对茶马贸易的垄断,再加上周边少数民族的侵扰和阻碍,金占据了重要的熙河之地,南宋时期茶马贸易逐渐衰败.(作者单位：兰州大学西北少数民族研究中心、民族学研究院)
注解：
①王晓燕：《官营茶马贸易研究》,5页,民族出版社,2003.
②汤开建 杨惠玲 ：《宋金时期安多藏族部落与中原地区的马贸易》,《中国藏学》2006年第二期.
③汤开建：《五代宋金时期甘青藏族部落的分布》［J］,《中国藏学》1989年第4期,第50页.
④王晓燕：《官营茶马贸易研究》,38页,民族出版社,2003.
⑤汤开建：《北宋与西北各族的马贸易》,载《中亚学刊》,第3辑,中华书局,1990.
⑥（宋）罗愿：《新安志》［Z］,卷下,《洪尚书》四库全书本.
⑦王晓燕：《官营茶马贸易研究》,119页,民族出版社,2003.
⑧汤开建 杨惠玲 ：《宋金时期安多藏族部落与中原地区的马贸易》,《中国藏学》2006年第二期.
⑨汤开建 杨惠玲 ：《宋金时期安多藏族部落与中原地区的马贸易》,《中国藏学》2006年第二期.
⑩王晓燕：《官营茶马贸易研究》,72页,民族出版社,20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