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朝经济立法探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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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 要 ：宋朝是我国经济社会繁荣的代表时期之一,究其原因其经济法制功不可没.宋朝调整经济的法律法规包括市场管理、禁榷专卖、海外贸易、货币金融和财政税收等方面,在我国经济立法史上形成了较完备的经济法律体系,对当今经济法制建设具有重要启示意义.

关 键 词 ：思想基础　市易法　禁榷法　市舶法

一、宋朝经济立法的思想基础

宋朝在中国封建社会中承前启后,经济发展进入了比较繁荣的时期,商品经济长足发展,大规模市场得以形成,宋朝商业出现重大变化,农业商业化和各种手工业的组织规模、生产技术都比前代有较大进步.另一方面宋朝财政负担非常沉重,连年的边疆战事、送与辽夏金的岁币、官僚冗员、大批军队等都导致了财税困难,出于维护王朝的统治的考虑,必须通过各种手段广开财源.经济行政立法适应这一需要.能够确保财政税收的稳定和扩大,并以此为手段干预国家经济.

宋朝经济立法还有其重要的经济与法律思想基础.两宋时期经济思想空前活跃,其中以李觏、范仲淹、王安石等为代表.李觏认为人们追求物质财富的是自然的,为了满足这种而进行的社会经济活动以求财利,是礼义产生的基础.李觏主张借助商人的经营活动,改善封建国家的工商业管理.范仲淹对商品流通的重视是十分突出的,他否认商业是末业,主张行通商之法,他反对对通商的各种禁制,主张从积极方面发挥通商对改善国家管理的作用.王安石虽然强调国家对经济生活的干预,强调所谓“轻重敛散之术”,但他并不是只把眼光局限在流通领域,而是认识到富国必须从生产领域设法以开辟财之源.在王安石看来,理财的关键是摧抑兼并,为此则要实行国家对经济、财政的全面控制.王安石认为“榷法不宜太多”,虽不能“尽罢榷货”,但主张国家应放宽对专卖产品的限制,让商人自由经营.此外,宋朝统治者对经济法制也较为重视.宋太祖、太宗对法律作用的高度重视直接影响了后世各代皇帝,仁宗即指出“法制立,然后万事有经,而治道可必”,神宗也认为“法出于道,人能体道,则立法足以尽事.”上述经济思想和法律思想对宋朝经济立法具有重要影响和指导作用.

二、宋朝的经济法律体系分析

宋朝对经济的立法调整主要包括市场管理、禁榷专卖、海外贸易等方面,下面具体加以梳理分析.

(一)市场管理法规

宋朝市场管理法主要包括市易法、免行条贯、物价度量衡管理等法规.

1　市易法.据《宋会要辑稿食货》记载,市易法共有十二条目,主要包括如下方面：(1)市易务机构.市易务设有监官二人,提举官、勾当公事官各一人；另有行人和牙人,由招纳的京师行铺和牙人充任.监官、勾当公事官负责“平价”收购一些滞销货物,行人和牙人担当货物买卖的具体工作.行人为行会商人,牙人是在买卖交易中撮合成交的经纪人.(2)规定“契书金银抵当”和“结保赊请”等条目.凡担任监官、勾当公事官的大商人,必须“以地产为抵押”才能借官钱并要付年息百分之二十.市易务的行人,也要自报家产或借金银作为抵押,五人以上结成一保.一般行贩亦可结保向官府贷钱.(3)规定“贸迁货物”.外来商人如将不能出售的货物卖给官府,许其到市易务投卖,如果客商愿意折合官府的各种物品亦可.市易法在一定程度上限制了大商人控制物价的现象,外来商人和小商贩亦避免过多的利益损失.为商业繁荣创造了有利条件,商税也因此而有所增加.

2　免行条贯.宋朝官府的物资需求原是由各行工商业者供应.“由于官司上下须索”,变相加大盘剥力度,各行所费“无虑十倍以上”,以至造成“稗贩贫民”破产“失职”现象.为了纠正这一弊病,神宗熙宁六年,在市易务的主持下制定颁行了“免行条贯”.该法规定.各行可以按“利入厚薄纳免行钱”,以免除向官府的物资供应.“免行条贯”颁行以后.小商贩的经营机会有所增多.特别是免行钱的征收,使那些在贵族势力庇护下的行人不能仗势欺压其他行户,限制了部分商人与贵族权位的勾结.

3　物价与度量衡管理.《宋刑统杂律》有《市价不平》之规定,对违反者区别情况予以处理：诸市司评物价不平者,计所贵贱.从赃论；人己者、以盗论.诸卖买不和而较固取者,及更出开闭共限一价.若参市而规自入者,杖八十.已得赃重者.计利准盗论.在度量衡管理方面,宋朝法律也有较系统的规定,《宋刑统杂律》的《校斗称不平》条所引《关市令》规定：京帅地区的度量衡器具,“每年八月,诣太府寺平校；不在京考,诣所在州县平校,并印署,然后听用”,《杂令》还规定有具体的度量衡标准.

(二)禁榷法规

宋朝的禁榷法规相当于今天的专卖立法,但控制的专卖的程度和范围较现代要广泛和严格.宋朝对盐、茶、酒等产品控制较为严格,禁榷专卖分为全部专卖制和部分专卖制,前者指从生产到销售的全过程由政府独占经营：后者商人对产品的购买和销售须经国家批准.

1　禁榷食盐法.北宋建立初期定《官盐阑入法》,规定凡在“禁地贸易”官盐将受严厉制裁.自乾德四年(966年)以后,曾多次放宽限制.宋朝池盐生产为官营,有“官般官卖”和“通商”两种形式.“官般”就是官营运输.由官府役人代运,把盐运到销售处.由专卖机关市易务榷卖.“通商”就是在官府直接控制下.有限制地批发给商人,在指定区域零售.海盐生产多为民营.其运销多为官运官销.

2　禁榷茶叶法.宋朝茶叶专卖法包括贴射法、茶引法、交引法、茶马法等,榷茶法加强了对茶叶生产与经销的控制,为国家增加了赋税财政收入,在一定程度上保证了军马等军需物资的供给,同时也具有加重对生产者、消费者和茶商的变相掠夺.此外,对酒类的专卖和盐茶一样受到严格控制,法律规定酒曲一律由官府制造,酿酒者必须向官府购买,严禁民间私造,凡民间私自造曲酿酒.或超出规定地区酿酒销售都要处以刑罚.

3　榷场互市法.宋朝在北方边镇设置榷场.作为官办贸易场所,与辽金西夏进行互市贸易.一方面是为了通过物资交流,获取经济利益,另一方面则可以控制重要物资外流.当时曾颁布一系列法令,禁止在榷场贸易以外同辽金等进行任何民间商品交换.由于榷场贸易不能完全满足南北物资交流的需要,民间的买卖日益频繁,官府还为此发布了一系列禁止某些商品出境、禁止私人之间贸易的法令.

(三)市舶法规

宋朝的市舶法也称市舶条法或海舶法等,据有学者考证其为世界上最早的成文外贸法规,具体来说相关规定包含以下几方面：

1　对外贸易主体规定.法律所许可的外贸主体分官府与私商两类,对外贸易主要是在国家组织下进行的.官府不仅参与市舶经营,而且还对民间海外贸易严格控制,国家是经营和监管海外贸易的主体.私商主体取得合法贸易资格,法律规定必须持有市舶司颁发的外贸经营许可证即公据,才能取得外贸主体资格,可以从事海外贸易.

2　商船出入境管理规定.出海船只由官府统一管理,不夹带违禁物品和前往违禁地区,登记纳税后,由市舶司发给公凭始可出海,商船返回时,须在准许停泊地点登岸交易货物,并将公据纳市舶司.入境检查规定为：商船返回后,必须先到原放行市舶司登记纳税,在没有市舶机构的港口,由官府差兵监视,以防船货逃税,若船舶飘至未设市舶机构的州界,当地知州或通判必须“躬亲点检”,进行征税或封堵.可见商船出入境检查与监管之规定是较为完备的.

3　实行外贸许可证管理制度.宋朝的海外贸易许可证包括外贸经营许可证和异地销售许可证.外贸经营许可证即出境商舶须持有官府颁发的公凭,舶商申请许可证,需具备一定财力和富户担保,还要受到地域限制,公凭的效力也只限于指定地域范围以内.异地销售许可证制度,即异地销售进口货物也要办理许可证方可进行.

4　针对进口货物的管理规定.北宋初年,对进口舶货采取禁榷制度.由官府专买专卖,禁止民间交易,后除少数珍贵货物和香料继续实行禁榷外,其余物品可以自由买卖.宋朝还对进口舶货实行抽解制度,即按舶货数量抽取若干分实物作为进口税.市舶司对进口货物抽解后剩下部分视其是否为禁榷货物而区别对待,属禁榷物品则由市舶司代表国家全部收购,不是禁榷物品则按规定价格和比例适当收购.

此外,宋朝还对货币金融和财政税收予以立法调整.宋朝有统一货币管理法.实行纸币发行准备金制度,对财政正常运行有严密的规范,税收法制也较为完备.这些规定较好地保证了宋朝政府对经济的规制与调整.

综上所述,宋朝经济立法较为完备.为宋朝经济社会发展做出较大贡献,其中诸多经验教训值得我们去进一步归纳总结,特别是在关于禁榷立法的反思、关于市舶贸易法重视与完善、关于政府对经济的调控干预程度等方面,这些经验教训对当今社会我国完善市场经济法制、促进经济社会发展繁荣都具有重要启示意义.